第九编 杂志 汉军考 《金史》兵志载，伐宋之役，参用汉军及诸部落而统以国人。又：辽将萧斡擒获粮将王渊得汉 军二人。蔽其目，留帐中。夜半伪相语曰：“闻汉军十万压吾境，吾师三倍敌之有馀。”此辽将称宋军为汉军 也。以上二节是汉军二字见史传之始。当三藩及洪孔之未降清，早有汉军之名，即汉军老四旗是也。清初吾 乡名隶兵籍者，多半系老四旗及绿营或召募而集，并无一户曾隶耿逆麾下者。榕树楼残册所载瞭如指掌，无 或异议者也。 马佐领逸史 元章马姓由领催升二佐领，北上引见，部中胥吏弊窦丛生，横肆勒索，故置其籍奴甲中， 例应褫职。马留都日久，川资告绝，逆旅主人怒其不能酬饮膳费，因下逐客令。马至百结悬鹑，沿门托钵， 屡行自裁，滨死者数。一日乞食至某酒楼，内出一翁，衣冠甚伟，凝眸注视马。马亦惊为似曾相识者。翁因 询马籍贯，马具告之，翁喜动颜色，为马挽车而归。至则亭阁重重，丹轩垩壁，光耀夺目，觉夥颐涉之为王 沈沈者不是过也。翁邀客坐，厅事臧获辈奔走供给，旋设绮筵，鼓吹大作，因令家人向客罗拜。酒酣，马从 容问曰：“潦倒逋臣，萍踪适遇，谬蒙青及，叱怪殊深。翁笑曰：君不记关壮缪祠之缢人乎？”马悟，因言困 踬情形，并求拯拔。翁曰：“贱息今掌户部，此事正渠职内，君但饮无复忧。”逾二日，蒙批准照例引见，即 户部力也。先是翁随某留守之任闽中某荣哀将军任内。翁落拓不能北归，因在军署右旁之关圣庙内自缢；是 时马在水师提塘供差，提塘与关庙比邻。马救翁生，并赠盘川，送翁北还。事隔数十年矣！及马南旋，翁馈 玩好直千金，他送亦千金。马抵家，置田宅，赁奴婢，妻子衣服丽，都为闾里所艳称。夫马以一念之善，食 报终身；翁能忘其尊贵，认马为恩府先生，一施一报可谓两得之矣。 宋封翁逸史 谢琛螺壳，书生鹅笼，皆半信半疑。岂若宋封翁之己事为信而有徵耶。封翁名胜生，佐领 纲之父也。素孝谨，与人无忤。年近古稀，尚咏雉朝飞，形单影只，井臼躬操。偶自外归，则釜中粢馔丰美， 如新炊者，心异之。一日，由门隙瞰伊谁之为。见一女子，年仅破瓜，容颜绝丽。因悄启锁钥，屏气蹑足， 捉女入怀。女惊谓曰：妾以君谨厚，故效毛遂，愿奉笫箕箒；若床第之私，於妾为辱身，於君为丧行，不敢 承命。封翁哀以年近商邱，未占一索，宋氏血食，行将焉付。女笑允之。鱼水之欢，自不待言。夫妻日惟杜 门谢客，作字弹琴，藉遣岑寂。封翁恐乏生计，女笑谓无妨。偶拔金钗，轻点阶石，视之皆黄金也。於是马 腾於槽，人喧於室。迄佐领纲，由省拨充水师兵额，尚奉父母，徙居於此。一日，女告翁曰：曩被君迫促， 不能隐遁，今大限已届，可於左屋承尘上，还我皮囊。此有定数，君无复悲。世岂有百年不散之鸳鸯耶！如 其言得之，女遂跃入皮囊而逝。 李伯爵逸史 李长庚字西岩，中乾隆辛卯科武进士，蓝翎侍卫，以击蔡牵没於阵，封壮烈伯，赐祭葬， 谥忠毅，同安人也。我太高祖紫垣，曾管厦门海关榷务，与李相过从。一日忠毅从容谈及出身原委，始知系 吾乡王姓人也。先是王姓家贫，无期功强近之亲。忠毅少时，即肩挑贸易，性嗜赌，屡亏母钱，父怒逐之出 户，饥卧于乡之澚尾铺演武厅。适布商李希岸经过，见白虎蹲於地，细视则忠毅也。因带归，以为养子。成 习闻此言，以为相传之讹。岁庚子晋省，信步至东门大街，小憇许叔庚年店。许云：对户有李姓名维石，以 忠毅世袭授闽安协篆务。李与许对门居，知许系洋屿人，也喜甚，时相往还。谈及忠毅事，与成所闻若合符 节。并云忠毅少时居於乡之东门内，籍隶镶黄也。成前披马巷厅志，阮元拟《忠毅传》云：希岸生忠毅，甫 入塾，即弄笔书“天生我材必有用”七字。性至孝，母丧既除，益读书，习骑射等语。夫以忠毅大节炳然，固 足当之而无愧，然於忠毅出身底里，犹未深悉云。 钓龙 离乡之东隅三里许，有五竹村，村中有徐翁，素业渔。一日渔于五竹桥，桥直对南城二里，为闽 长分界也。翁既设笱梁下，须臾水涌一物，人立跃身桥头，长仅尺有咫。踽踽独行，如丧家之狗。俄僵卧於 地，长於身横九亩之侨如。一撒哪间，风雷交作，物乃昂首飞腾，鳞甲蔽空而逝。田间农夫，皆舌挢目瞠。 翁亦昏晕於地，久乃复苏。桥之栏柱，皆为齑粉。此道光间事也。后重修桥址，乐捐芳名及钱数若干，镌於 桥左之石亭，今尚在。 调蛇 乡有杨天材者，系充某噶喇兵。尝于箭道亭调蛇。亭在鲤冈之尾，陡起平陆，面积计二十方丈， 属西南两城外之间。每佐领挑验壮丁，及打小队之所也。杨曾游山，偶拾地书，善幻术调蛇之法。始诵咒， 觉千百蛇蜿蜒而至，久之，梁柱间萦绕皆满。卒有一巨蛇，身数围，额挺一角。将至有风飒然，至则昂首欲 螫人。观者如堵，无不毛发森竖。杨跣足散发，高立台上，卓戈 指一摔，巨蛇俯首台下，如降服状，缩颈 而退，诸蛇亦逡巡从之而没。 官学 道光间，我曾祖禹门，署协领篆务，创设官学。由官兵俸饷摊扣若干，以供束修。俾贫寒子弟均 可入校肄业，亦惠而不费之善举也。嗣后文风丕振，实起点於此。所聘萧琼林号宴臣，萧奋号子豫，李紫光， 许汝培，祁培麟，张国俊，张翊号辅云，贾延禧，杨新鸿，蔡宗旺诸先生，先后曾膺是席。每月敬奉修金六 两。后改聘满汉先生各一位，每月每先生只收束修三两也。两萧先生均闽县籍，余皆吾乡前辈。琼林先生， 品学兼优，与林文忠为道义交。文忠屡到吾乡，与先生话旧。其相尚以道，可见一斑。先生题东城联云：巍 峨迎紫气，拱卫对青山。南城云：离明昭日月，大壮树干城。西城云：旂常承乃眷，版筑庆维新。北城云： 江城严锁钥，海国固金汤。又《咏菊》云：自惭无力修花谱，为袭佳名秋牡丹。题字纸炉云：果能珍字迹， 便算积阴功。又云：果能付内者，便是识丁人。又题普度联云：三江酬普度，两翼保平安。句皆清真，有放 翁逸调。 |
